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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別急著罵我,等看完再一次罵個夠………


會這樣下標題,其實還是心懷感激的,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………


1974年12月,即將畢業的我面臨此後一生的路會怎麼走………然而關鍵卻全在『抽籤』!


現在有沒有改變我不知道,當時軍校畢業的分發就是抽籤,首先由班代表抽出每位同學的軍種,這是操之在人的命運,基本上大家的期望順序是:聯勤、國防部、空軍、海軍、陸軍,別人幫我抽到陸軍,下籤………陸軍的名額較多,也怪不得別人,只是一向沒有好籤運而已!


接著所有抽到陸軍的同學就集中到大禮堂去抽單位,這是每個人自己抽,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;當時因為還處在戰爭狀態,所以第一線的金馬獎就非常敏感了,況且當時到外島必須呆滿一年才能開始返台休假,造成許多學長們的『兵變』事件,因此大家都避之猶恐不及………寧可滿一年後再調外島也比畢業直接分發外島要好………


我們陸軍有50幾位同學,一面大大的看板上顯示了各單位的表格,其中金門8個、馬祖2個,五分之四以上可以安心;抽籤是按畢業成績的順序來抽,我第8個抽,輪到我時馬祖已經抽完了,金門抽走3個,看來先抽並沒有任何好處;每個金馬獎一抽出來,大家都會抱以熱烈的掌聲,除了感謝之外更慶興又少了一個機會………


輪到我了,一向覺得自己籤運不佳,所以先想了一些逆轉的橋段——『用左手拿籤』——多麼微弱的抗拒啊!當打開籤紙看到三個大字『金防部』時,腦中已一片空白,還得轉身對著大家喊出結果,掌聲像潮水般湧來,我已經聽得很不真切了,被兩個助手攙扶到旁邊在桌上的表格上畫押,我這一輩子寫過最難看的簽名了………


10天的畢業假期很快的過去,8個抽到金防部的同學在高雄壽山的前送營又碰頭了,等了幾天的船,1975年1月15日此生第一次登船,中字號戰車登陸艦,我扶著甲板的欄杆,站了6個小時,從白天到黑夜,目送高雄港的燈塔慢慢變成一個光點直到完全消失………美麗的台灣,我將整整一年看不到妳了………


1月的台灣海峽,7、8級的浪,雖然我們年輕力壯,仍然敵不過大自然的搖晃,沒有搭船經驗的我們,個個吐得七葷八素的,攤在帆布床上像個病貓,連胡思亂想的力氣也沒有了………足足晃了20個小時………


1975年1月16日,我終於踏上了金門,當時是單打雙不打的年代,船一律在雙號登陸,我們的登陸艦是衝上新頭的沙灘,潮水一漲一退之間我們就要抓住時機跳到沙灘上,不然就會踩在海水裡了;我們8隻奄奄一息的病貓揹著大大的背包,一個個跳上了沙灘,應該只剩半條命了吧………


驚魂未定的我們,茫然的不知所措,這時有一位非常黝黑粗壯的少校走過來,劈頭就問:『你們有誰要來兩棲偵察營的?』我們像被電擊了一般,『什麼!當蛙人?』『有沒有搞錯?我們是中正畢業的耶,要來當蛙人?』一個個呆若木雞,那個副營長看我們沒有人自告奮勇,就跟後面走過來的另一個比較斯文的上校說怎麼辦,那個第一處的副處長就上前來逐一問我們8個,『會不會游泳?』這時候就算你是奧運游泳冠軍也只能說不會了吧!一個一個在比虛弱的,他看看我們,說:『那我們來抽籤!』………


又是抽籤………我們的前途跟抽籤完全脫離不了關係………


一個蛙人、一個後指部、6個砲指部,只有後指部一個好籤;我已經決定了,我這個爛手氣絕不去抽籤,於是我左閃右躲,等其他人都抽完了就剩我一個籤,『後指部』三個字攤在我眼前,第一個抽籤的歐陽同學就正好是蛙人,真是8個綏人在一班呀,我的策略果然奏效!


抽籤決定了我的一生,自此開始按照設定好的命運走下去,因為到後指部,所以認識了小辜,也因此認識了倪姊,也獲得受電腦訓的機會,為將來的方向打下重要的基礎………當然,一步一步的就把我跟老婆的命運走到一起了,所以我該感謝的還是『抽籤』………


35年過去了,當初的8個綏人也各自有著不一樣的天空,而我仍然以抽籤來的老婆為我這一生最大的成就!…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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